网红尬吹的失恋博物馆,终于不香了

2022-01-26 17:42:56

2006年,世界上第一家失恋博物馆诞生在克罗地亚,旋即风靡全球。

自此,“失恋”成为了一门好生意。截至2016年,失恋博物馆的足迹已经遍布21个国家和地区。

国内各大城市也争相开起了同款博物馆,供年轻人在一堆爱情“遗物”中寻觅自己的伤心记忆。每逢节假日,情感充沛的少男少女就在门口排起了长龙。

然而,这些曾经人声鼎沸的缅怀之地,如今很多都门可罗雀或悄然倒闭,那些号称“征集所得”的失恋展示品也早已不知所踪。

国内某家失恋博物馆。图/网络

善于贩卖情感和焦虑的失恋博物馆,年轻人为什么不买它账了?失恋的人,有可能在里面找到情感出口吗?

#01

失恋博物馆,哪里“博物”了?

失恋博物馆曾经有多火?开张于2016年的南京失恋博物馆是全国首家,在营业的三年期间,就曾迎来超十万人参观。

但在2019年底,其80后馆长就称因入不敷出,无奈闭馆关门。

这个展览行业上的风口之所以沉寂得如此之快, 个中原因有两个:大部分策展人既不懂“失恋”,也不懂“博物馆”。

他们把网上的情感段子抄得一条不剩,但如果这种文案也能看哭人的话,全世界的作家都不要活了。

馆内常常被布置得花里胡哨,乍一看仿佛魂穿到村口马路边的表白墙,什么也看不清,看得清也辣眼睛。

婚纱加上语录也快成各家失恋博物馆的标配了,毫无观赏性不说,想表达什么也让人满头问号。

国内的消费者只要逛过超过两家失恋博物馆,就会开始感到迷惑:

为什么文案和造型都如此相似?不从抖音和微博上找段子,这个展还搭得起来吗?我为何如此麻木不仁,在这个大型失恋现场没有一点想哭的情绪,甚至有一点点想笑?

而且,那些号称征集自世界各地的“爱情遗物”,大都看不出差异化,也看不到真诚,让人不禁怀疑是在淘宝买回来的。

还有一些失恋博物馆做成灯光秀模样,美其名曰“星空馆”,但这跟失恋本身毫无关系,更谈不上“博物”。

“失恋博物馆”这个招牌,就这样在粗制滥造中被一次次玩坏,但最初由欧琳卡和德拉仁这对旧日恋人创办的全球第一家失恋博物馆——萨格勒布博物馆绝非如此。

可能因为曾经是有情人,也对逝去的感情足够敬重,两人对整个展览的布置都十分上心,所收集的故事也是极具代表性的:

一位斯洛文尼亚老太太,在展览中讲述了一段珍藏60多年的爱情,她与一位二战时身处奥地利战俘营的士兵悄悄通信并相恋,但最终没有走到一起。

分别之后,她把士兵赠予她的拿破仑金币打成一枚戒指,天天戴在手上;

一位柏林的失恋人士,捐出了一把斧头,因为她在被劈腿后,每天用斧头劈毁恋人的一件家具,“越劈,我的沮丧就越少。就这样,这把斧子变为疗伤工具了”。

正因如此,萨格勒布博物馆才会在2011年被欧洲博物馆授予“欧洲最有创意博物馆奖”。

但回头看国内大部分仿造的失恋博物馆,设计粗俗,故事雷同。

若是一个供大家无聊时消遣的网红打卡地也就罢了,但是其单薄讨巧的内容实在撑不起“博物”二字,也瓦解了博物馆的本质。

#02

最迷人的失恋博物馆,可能藏在老街区

什么样的博物馆,才能让人对失恋者的哀愁百看不厌,甚至毕生难忘?

《纯真博物馆》或许可以给出一个答案。该书的作者是写过《我的名字叫红》的奥尔罕·帕慕克,他在2006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就完成了这个酝酿十年之久的爱情小说:

故事发生在上世纪70年代的伊斯坦布尔,有婚约在身的30岁少爷凯末尔爱上了穷亲戚、18岁的清纯少女芙颂。两人经历了一场炽热的爱恋后,凯末尔解除了婚约,芙颂却另嫁他人。

但是凯末尔不死心,他持续去芙颂家拜访了9年,收集起她爱过的、甚至触碰过的一切,最终组成了一座真正的“失恋博物馆”。

在撰写小说同时,帕慕克又在伊斯坦布尔的故土上建了一座与小说相对应的同名博物馆。

他首先在楚库尔主麻老街上买下了一幢优雅但破败的建筑。这个街区充满土耳其生活气息,又不失诗意。

街区一角。图/《纯真物件》

他把博物馆外墙刷成了暗石榴色,然后把搜集的藏品对照小说章节排列展盒。

近日,他还出版了一本导览手册《纯真物件》,读者循着藏品目录,就会回忆起那个绝美的爱情故事:

比如,看到在2号藏品展柜的这只高跟鞋,就会想起凯末尔在香榭丽舍精品店初见芙颂的瞬间,“心就像一个即将拍打到岸边的巨浪那样膨胀了起来”。

凯末尔初遇芙颂时,她就穿着这个高跟鞋。图/《纯真物件》

看到这张海鸥喂食图,就会想起凯末尔与芙颂接吻时脑海中浮现的海鸥嘴里轻轻含着无花果的景象,“在我们合二为一的嘴巴构成的巨大溶洞里,积攒起一种蜂蜜般甜美、温热的汁液,有时这种汁液会沿着我们的嘴角流到我们的下巴”。

一幅海鸥喂食图,和芙颂的白布鞋。图/《纯真物件》

在小说中,凯末尔在9年间不断登门造访,明里暗里顺走了芙颂触碰过的一切:裙子、云母弹球、洋娃娃胳膊、门把手、木梨刨子、小狗摆件、烟灰缸……

帕慕克跟随着笔下主人公的脚步,成为一个现实中的“收藏癖”。图/《纯真物件》

凯末尔疯狂到连芙颂的烟头都不放过,他收集了芙颂抽过的4213个烟头,并在每一个烟头下面注明了日期和她当时抽烟的心情。

有些烟头,还带着芙颂的口红。图/《纯真物件》

这可谓是普天之下最浪漫的失恋:失去你之后,我为你建了一整个博物馆。

帕慕克此举吸引了全球各地的小说迷,也让纯真博物馆成为了最让文学爱好者和文艺青年惦记的“失恋博物馆”。

可见,真正能打动观众的博物馆,不需要征集很多主角,甚至不需要真实,因为我们渴求的是鲜活的爱情故事,而不是一个个落入窠臼的情绪套路。

#03

重塑博物馆的权利

在中国,逛博物馆还没有成为一件日常之事:要么是因为门票高昂、难预约,要么是对过于宏大的叙事难以产生共鸣。

那么,普通人到底在期待怎样的博物馆?

2014年,纯真博物馆获得欧洲年度博物馆奖,它的授奖词写道:“纯真博物馆为未来博物馆的发展开辟了一种新形式:规模精致小巧,讲述平凡个体的日常故事,保存独特的本土文化记忆。”

这或许可以给未来的博物馆带来启发。这种“后街博物馆”或“私人博物馆”,其实和小说相似,都是个体叙事和日常生活的见证者。

在纯真博物馆的现场,除了可以感受一段震撼人心的爱情记忆外,也可从展览的一器一物中感受老土耳其的生活魅力,里面既有轮船驶过博斯普鲁斯海峡,也有街头孩子们围着卖棉花糖的小贩。

属于老土耳其的怀旧记忆。图/《纯真物件》

它让伊斯坦布尔这座城市的一切在展览中流动着,也让在这个老城区生活的人民把逛博物馆当成日常。帕慕克甚至在那片保守的土地上放言:纯真博物馆的大门,将永远为那些在伊斯坦布尔找不到一个接吻之所的情侣开放。

所以,无论是否失恋的人都适合去逛纯真博物馆,因为帕慕克真正希望我们了解的,是人生。

伊斯坦布尔 城市一角。图/《纯真物件》

而回头审视我们身边的博物馆,大多处于两极:一端是老气横秋、姿态高傲的大型历史展,容易让观众一知半解、审美疲劳;另一端是竭力攫取消费者眼球的商业展,偶见新意,但内容经不起推敲。

因此,帕慕克觉得博物馆应该“变得更小型化、更个人主义、门票更便宜”,而且未来的博物馆应该就在我们家中。

“博物馆不应当继续埋头于鸿篇巨制的历史、国王与英雄的史诗,或者民族身份的铸就;它们应当转而聚焦普通人的生活和拥有物,像现代小说那样取材。”

一个时代的芸芸众生。图/《纯真物件》

我们身边拥有小说般质感的博物馆实在太少了。普通人看展,最期待的其实是体验强烈的视觉冲击和丰满的故事,并感知故事中那个时代的人民如何生活,又如何发生着爱与恨。

有创意的博物馆也同样缺乏,因为不是每个策展人都能像聪明的帕慕克一样会设置小彩蛋:

比如参观者的门票和地图就藏在小说的末尾,只要携书前来,穿着西装的门卫就会在书上盖戳一个蝴蝶印记——就是芙颂在开篇中丢失的那一枚蝴蝶耳坠的模样。

今年,国际博物馆日的主题是“博物馆的未来:恢复与重塑”。希望重塑博物馆的权利,能交回到有真实情感和创意的人手中,因为任何艺术都需要警惕同质化,宁缺毋滥。


巴瑞替尼 https://www.lillymedical.cn/zh-cn/publication/immunology/olumiant/P0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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